唐刘辟始登第,诣卜者葫芦生,筮得一卦以定官禄。葫芦生双瞽,卜成,谓辟曰:自此二十年,禄在西南,不得善终。辟留束素与之。其后脱褐,从韦令公于西川,官至御史大夫,为行军司马。既二十年,韦病薨,使辟入奏,请益东川,诏未允。辟乃微服单骑,复诣葫芦生筮之。操筮成卦,谓辟曰:吾二十年前曾卜得天雷无妄卦之泽雷随卦,今复得此卦,非曩昔贤乎?辟即依阿唯诺。葫芦生曰:若审,其人祸将至。辟不甚信,乃归蜀果叛。宪宗皇帝擒之,戮于藁街。

按:此似以卦辞、爻辞意占。正则“元亨利贞”;非正则“有管,不利有攸往”,卦辞意也。“行有倩,无攸利”上辞意也。故卜者戒其勿往,云祸将至也。

乾为金玉,震为车,有车载金玉之象,故曰禄。变为兑,兑西方,一至四互大离,离南方,故曰“禄在西南”也。乃乾变为兑,兑为毁折,故曰“不得善终”。又随自否来@,有首落象,与“戮于藁街”相应也。“二十年”者,无妄世在四爻,古人以一爻值五年,过此则入兑,毁折至矣,故曰祸将至。

[注释]:

①登第:科举时代称考中叫及第,又称登第。双瞽:双目失明。瞽,瞎。

③脱褐:取得功名,而脱离平民行列。褐,粗布或粗布衣服,代指平民百姓。

④薨:古代称诸侯或有爵位的大官死去。暴昔:从前,过去。晨,从前的、过去的。

⑥元亨利贞:此与下文之“有债,不利有攸往”,皆取自无妄卦卦辞。其辞曰:“元亨利贞。其匪正有管,不利有攸往”,是说开始即亨通宜于守正;如果不守正道则有灾害,不宜有所往。匪,非。匪正,不守正道。

⑦行有债,无攸利:此取自无妄卦上九爻爻辞,是说无所冀望而行则有灾情,不会有什么好处。

⑧随自否来:依李之才的《卦变图》,如随等三阴三阳之卦皆自泰、否而来,故此处说“随自否来”。

⑨首落:否卦下坤上乾,坤为地,乾为首,故有首落于地之象。

⑩以一爻值五年:依纳甲法,占断寿限时,一爻主五年,合之卦十二爻共计六十年。此为无稽之谈。

[译文]

唐代刘辟刚及第,就去拜访卜者葫芦生,占一卦以定仕途官禄如何。葫芦生双目失明,卦成,对刘辟说:自此过二十年,官禄在西南方,恐二十年以后不得善终。刘辟留束素(即卦金)而去。之后,刘辟功成名就,随从韦令公在西川,官至御史大夫,为行军司马。二十年之后,韦令公病逝,派刘辟进京上奏,请增加东川,皇帝下诏未允。刘辟于是微服单骑,又去拜访葫芦生,请再占一卦。葫芦生布著成卦后,对刘辟说:我二十年前曾占得天雷无妄卦变为泽雷随卦,今日又得到这一卦,大概是二十年前的那个贤人吧?刘辟随即依诺应允。葫芦生答道:如果确实,这个人的大祸将临了。刘辟不太相信,回蜀地后果然反叛。宪宗皇帝最后将其擒获,杀于藁衔。

按:此卦似用卦辞和爻辞之意来断占。如果守正,则开始即亨通顺利;如果不守正道,则会有灾害,不利于有所前往,这是无妄卦卦辞之意。前行而有灾害,没有什么好处,这是无妄卦上九爻辞之意。所以葫芦生告诫刘辟不要妄动,妄动则祸将至。

乾为金玉,震为车,无妄卦则有车载金玉之象,所以说有禄。无妄之上乾变为兑卦,兑为西方,之卦随初爻至四爻互体为大离卦,离为南方,所以说禄在西南。乾变为兑,兑为毁折,所以说不得善终。又随卦是从否卦卦变而来,否卦有头落之象,头落则与戮于藁街相应。二十年,是说古人以一爻值五年,无妄卦世爻在四爻,四五二十,故为二十年。过此则变为兑卦,兑为毁折,所以说灾祸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