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衣和旧书

周日不加班，拿了旧毛衫去织补店。

老板娘一看我手里的毛衫，哈哈笑了，说：再补就是第四次啦。有补这四次的钱，差不多也够买件新衣了。

她说的没错，第一、第二次都是精织，用同品质的细毛线，按毛衫原有的纹路，细细织补。织补一次一百多块钱，两次差不多要小三百了。

第三次进店织补时，老板娘主动说，这次的破洞大，精织不划算，我给你找块垫布轧两圈算了。于是轧两圈，收费二十元。

这件黑色羊毛开衫至少穿了十年了，春秋季的利用率还颇高。里面一件白衬衫或是一件白T恤，外面搭这件黑色开衫，虽简单，却雅致，清清爽爽的感觉。

一入秋，我又把这件开衫披挂上身，有时穿它出门采访，有时穿它去开个什么会。

一次去市政府开会，刚走出会议室，一个相熟的朋友追过来，小声跟我说：姐，你的毛衫肘部破了。

抬手看看，的确，右手肘处破了个洞，还是从第三次轧两圈处往外破的。

于是，又去织补店。孟先生笑话我：行了吧你，扔了算了，勤俭也不用表现在这地方。

我不理他，照样拿上就去织补店。

老板娘在轧过两圈的地方又轧了第三圈、第四圈，当然，轧的范围扩大了。她从电动缝纫机上抬起头，正告我：别再来补第五回哈。

老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在我看来，有时候，衣亦是旧的好。

就像我这件黑色毛衫，买的时候并不贵，质感绵软，款式简单，所以，总爱穿它。一穿多年，就真的穿出了感情。

就此也理解了老母亲。她有几件旧衣，特别是那件酒红色线衣，穿了差不多二三十年，袖口领口都磨破了，仍然舍不得扔。她的理由是：越穿越软，越软越舒服，你会扔掉让你舒服的东西么？

还有一样东西让我喜欢，那便是旧书。

家里的书越来越多，书橱放不下，堆到书桌上，桌上放满了，堆到沙发上，卧室里的那个蓝沙发，让我生生变成了长条书架。

除了买新书，还去逛旧书摊。

菏泽书店少，旧书店几乎没有，只有马海文化街上有几个旧书摊，平时还不摆，只有周六周日才出摊。

连着三个周日都去了马海文化街，每次必搬回一摞旧书。

旧书是要好好整理的，喷酒精消毒，太阳下暴晒。待阳台也无处下脚的时候，孟先生说我：收手吧小姐，你有几只眼睛，新书还看不过来，还能余出眼力看旧书？

旧衣旧书上都有手泽，那是岁月留下的光。

公众号：辛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