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琪说完,轻轻捂了下心口。
很痛,真的很痛!
她从未想过,她跟沈洲白是这样的下场。
沈洲白盯住她。
他的眼神沉得能滴水,至少丁琪从未见过他这样。
她甚至有种感觉,下一秒他会一个耳光朝着她甩过来。
但是没有……
沈洲白不但没动手,反倒不怒反笑:“我记得你送过清涵护身符,现在你却要她的命?”
丁琪笑了。
她看着沈洲白:“沈律师,如果您高抬贵手,我们相安无事!”
沈洲白喉结滚动。
他也跟着笑笑:“丁琪你挺厉害的,难怪楚牧生和司飞宇都栽在你身上!”
他轻捏住她尖美的下巴。
倾身,语气带着危险:“看不出丁老师全身都是刺!真想给你拔了。”
丁琪眼睛湿润,鼻子红红的。
她知道沈洲白妥协了……
身体蓦地一松,可是那隐秘的疼痛更加难忍了,她只知道是肚子痛,根本不知道是哪里……
丁琪面色苍白。
她强撑着,恍惚地说:“不送了沈律师!”
结束了……
她与沈洲白之间,彻底结束了。
沈洲白利落起身,也确实是有那个意思……
那张茶几,放着丁延川的“罪证”,他留给了她。
沈洲白走到门边时,握着门把,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头。
这些年来他行事作风狠辣,少有这样犹豫不决。可是他想再问问她,是不是真的不愿意留在他身边,不愿意听他的安排。
但他才转身就见丁琪倒在茶几旁,纤细的身子蜷缩着,小小的一张脸蛋已经失了血色……
“丁琪!”
沈洲白立即过去,弯腰抱起她:“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丁琪没有拒绝。
她真的好痛……好痛……
小腹那一块儿,像是火烧一般难受,她甚至无法站立就是躺着也难受。
她心里隐约猜出,跟方才那场情事有关。
她的身体没准备好,沈洲白又要得太凶……
“沈洲白……”
“好疼!”
她靠在他臂弯里,忘了方才的争吵,因为只有他身上的温度才能让她好过一些,才觉得自己除了疼痛还真实地活着。
沈洲白毕竟是男人。
他多少喜欢丁琪,现在闹得不愉快也不可能放任她不管。
他将她抱进车里,递了水杯给她。
“是热水,喝一点。”
丁琪握着他的杯子,拧了几次也没有拧开。
沈洲白干脆接了过来,替她打开了又让她抱在手里喝。
他一刻不敢耽误,将车开向最近的医院,因为急迫甚至没有来得及找熟人。
丁琪喝了点水,舒服了一点。
但还是难受,还是疼,小腹胀胀的又坠坠的……
她靠在椅背上,容颜苍白。
“沈洲白……谢谢你。”
“别说话!到医院我叫你。”
他的声音挺温柔的,这在沈洲白来说很难得,毕竟他们才剧烈地吵过一次架,甚至闹到决裂的地步。
丁琪心中柔软。
她想他们刚才在气头上,都不理智。
她相信他不会真的对付她爸爸,而她也不会真的要用楚牧生对付沈清涵……一切都是话赶话。
丁琪想跟他谈,但她实在太痛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
等她好些再说吧!
……
半小时后,宾利欧陆停到医院。
沈洲白抱着丁琪下车,快步走向急诊。
“好点没有?”
丁琪点头,又摇了摇头……
沈洲白步子快了些,不一会儿就到了急诊挂号。
护士问挂什么科。
丁琪苍白着嘴唇:“妇科。”
沈洲白的眸子微微黯淡,他今晚是要得狠了点儿,所以弄伤她了?
他看了丁琪一眼。
她立即垂了眸子,这样儿的气氛太微妙了……
沈洲白拿着她的证件给她挂了号,又扶着她坐到长椅上等,好在前面就只有一个病人候诊。
丁琪很不舒服,靠在椅背上,小脸雪白。
沈洲白轻轻扳过她的脑袋。
她望住他,眼里有着苍惶泪意……
许是她这样脆弱,他语气温柔了许多:“靠在我肩上休息,一会儿就到了。”
丁琪纤细喉咙,绷得有些紧。
她咬着唇正要靠过去……
前方响起一声温文儒雅的声音:“洲白。”
沈洲白挺意外的,抬眼就见着陆彦泽和陆太太。
陆彦泽看着憔悴许多,而陆太太神情不安,眼睛微肿像是哭过很久。
沈洲白扶着丁琪,不方便起身便点了下头:“陆叔、陆婶!”
陆彦泽目光落在丁琪身上。
他犹豫了一下:“丁小姐不舒服?”
沈洲白同丁琪争吵的那些,自然不会同旁人说,他只矜持道:“是有些不舒服。”
陆太太看丈夫一眼。
陆彦泽知晓她的意思,斟酌了一下十分为难地开口:“洲白,本来我们不想麻烦你的!不想在这里碰见你了……陆晓芸她情绪不太好,洲白你能不能开解她一下?”
丈夫才说完,陆太太掩面哭泣。
“洲白我知道为难你了!可是陆晓芸的未婚夫要解除婚约,陆晓芸吞了10颗安眠药……洲白,算我和彦泽求求你,我们只有陆晓芸一个女儿!”
她又跟丁琪哀求:“丁小姐我知道你是最识大体的,彦泽跟我说过你……我想你也不会见死不救是不是?陆晓芸她状态真的很不好。”
丁琪听得恍恍惚惚的。
陆晓芸吞药……
她丁琪理应识大体。
她感觉到沈洲白握着她的手掌,紧了一下又松开,又握紧!
他在……挣扎!
他也想去看看陆晓芸,他也不放心他心中的白月光。
是啊,她丁琪只是疼痛一点,而陆晓芸失去的是爱情是婚姻啊……
丁琪心里悲凉。
她努力牵出一抹微笑,看向沈洲白。
她不做这个大方的人,她让他自己决定。
四目相对。
沈洲白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尔后声音干涩:“我去看看,回来就陪你!在这儿等我,嗯?”
丁琪几乎窒息。
她忍着痛静静看着他,轻声说:“沈洲白,我也很疼。”
陆晓芸的病,是她自己作的。
可是她丁琪身体上疼痛,却是沈洲白真真实实带给她的,他怎么能丢下她去看陆晓芸,他怎么能这样……
沈洲白皱眉:“我去看看就过来,不会耽误什么!”
丁琪知道,他在责怪她不懂事儿。
就连陆太太语气也没有方才好了,“丁小姐,陆晓芸跟洲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必在意的!他们分手几年了,现在只是好朋友。”
丁琪轻轻闭眼。
小腹又传来一阵疼痛。
那阵疼痛中她恍惚听见什么碎裂的声音……
事后她想想,那大概就是捧着一颗真心被狠狠摔碎的声音吧!
她将身体挪正。
她的眼睛,迷茫而坚定……
她听见她说:“沈洲白,你去吧!”
陆彦泽夫妻感激不尽,直说麻烦她了,说丁小姐识大体。
沈洲白起身时,他将外套脱下来给她。
当那带着体温的外套盖在丁琪身上时,她蓦地就挥开了……皮肤贴着皮肤,骨骼撞着骨骼。
沈洲白错愕。
丁琪轻声说:“我不需要!”
他选择去陪陆晓芸,留一件衣服下来,算什么呢?
沈洲白脾气并不好,此时丁琪直接在外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他也不悦,语气也僵硬了几分:“等会我送你回去!”
丁琪没有出声。
这时叫号叫到丁琪了。
她起身时没有看他,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再向他哀求,这世上两条腿的男人那么多,或许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不及他优秀,可是那又怎么样。
一个女人要的,不过是将自己放在首位的男人。
他再好,但总想着旁人。
要他何用?
丁琪撑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诊室。
沈洲白站在那儿,脸色不太好看。
陆太太轻声催促:“洲白,我们快去看看陆晓芸。”
陆彦泽则犹豫一下。
总归还是领着沈洲白去了vip病房……
……
急诊室内。
妇科的女医生看看丁琪疼成这样,再看看她身后:“你男人呢?”
丁琪难堪极了。
她躺上检查台,眼角微湿:“他没有时间。”
妇科医生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不由得骂:“他爽快的时候怎么有空了?”
骂了几句,给丁琪检查。
“疼……”
医生按了几下,丁琪疼痛得全身痉挛……
这辈子,她从未体验过这种痛!
中年女医生目光微紧。
她看了丁琪一眼,轻轻放下她的衣服,转身走到外面对护士说:“准备手术!因为xx引起的腹腔负压,病人情况危急!”
丁琪脑子一片空白。
女医生快速写了手术单子,一边责备:“如果再迟一些,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虽然是个小手术做完就能走,但还是需要人陪着……你,有能联系的人吗?”
丁琪手指轻轻抚着小腹。
一揪一揪地疼……
她望着天花板,轻声说:“我让我朋友来吧!”
女医生注视她,挺可惜的。
这么好看的女孩儿,也不知道是被哪个男人给玩弄了,人玩成这样也不给照顾。
丁琪手抖着给孟凝打了个电话。
孟凝听后,一边穿衣服一边骂:“沈洲白这是怎么回事儿!这王八蛋!”
……
丁琪自己签字,做了个这个手术。
手术很小,但很疼很疼。
她极力地忍着,抓紧医院内的白色床单……痛得恍恍惚惚之时她仿若听见当时沈洲白伏在她耳边低问:“舒服吗?丁琪……我很舒服。”
丁琪别过脸。
眼泪成串,猝不及防地落下。
孟凝赶到时,丁琪手术结束了。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更是一吹就倒,两条腿几乎站不住。
这种疼痛,这种难堪……沈洲白曾经给她的情爱加起来,都比不上万一。
孟凝一见她就哭了。
“那个王八蛋呢!他总不能这时候还跟他的旧情人见面吧?”
丁琪很轻地笑了。
孟凝还真说对了,沈洲白确实是丢下她去探望陆晓芸了。
他说去看看,可是到现在已经接近一个小时,他都没有回来。
丁琪不在意了。
她与他……就此别过!
从此,她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他跟陆晓芸是爱是恨,都与她无关了。
孟凝给她配了药,又扶着她准备离开。
……
医院门诊一楼。
总有些人,会在特定的时候不期而遇。
丁琪撞见了陆晓芸一家人,还有沈洲白。
陆彦泽和太太一左一右扶着陆晓芸,沈洲白后面跟着,他手里提着一个医药袋子。
他的神情自然,就像是陆家女婿。
而陆晓芸,神情愉快。
她面色红润,声音娇软:“洲白,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来看我的!你丢下丁小姐,她估计会生气!”
沈洲白说了什么,丁琪没有听见。
可是此情此景,她真的恶心到了于是轻声说:“孟凝,我们走吧!”
“走什么走?”孟凝是个暴脾气。
她轻轻放下丁琪,随后走向那一大家子。
孟凝的声音尖锐刺耳。
“沈律师,真忙啊!”
“你将丁琪弄成那样,害她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做手术,你倒是有闲情探望旧情人……沈洲白,我他|妈的今天是见识到了,你这样的男人最渣了!十个林泽也比不过你。”
沈洲白皱眉。
他没理孟凝,看向她身后的丁琪。
丁琪扶着墙壁,脸上蜡黄如纸。
她的嘴唇,更是一点血色没有,一碰就倒。
沈洲白将袋子交给陆彦泽,上前要扶住丁琪……孟凝眼睛红红的。
但是丁琪轻轻推开了他。
她不让他靠近,她周身都是拒绝。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沈洲白,我们结束了!早在你选择去看陆晓芸,我们就结束得彻彻底底的……以后,如果你继续帮我爸爸打官司我对您感激不尽,如果您不愿意,那我只好去求楚牧生,我想他总有办法。”
丁琪说这些,几乎耗尽全部的力气。
沈洲白下意识想抓住她。
“我不知道你要手术,否则我不会离开。”
丁琪没有反驳。
她站在那里,想了好久才歪着脑袋说:“沈洲白,我确实喜欢过你!可是到现在我也不确定了,因为喜欢你对于我这样普通的女孩子来说是那样卑微,你的那些规则你的那些优渥,我丁琪是真的一点儿也配不上。”
“所以,我们结束。”
“所以,不要再拖泥带水了。”
……
丁琪说完,给了他一个很轻的微笑,就像是绽放在山崖边上的花朵上的morningdew。
滴在沈洲白心上,让他疼痛!
丁琪转身,被孟凝扶着往前走。
沈洲白用力捉住她的手臂,声音紧绷:“丁琪……”
“放手!”
“沈洲白,我们没有关系了……”
“以后,我也不会再喜欢你了!请你,以及陆晓芸都放心……”
丁琪说完,轻轻甩开沈洲白。
“孟凝,走吧!”
孟凝伤心又难过,更气愤。
她朝着沈洲白比了个中指:“贱,人!祝你断子绝孙!”
丁琪垂眸。
“孟凝别闹了,我跟沈律师也算是好聚好散。”
孟凝心里知道,丁琪是为了丁延川才咽下这口气,才受这样的委屈。
丁琪能受委屈,她也能。
孟凝哽咽着声音:“好!我们回家。”
……
沈洲白却再一次捉住丁琪的手。
这一次,丁琪用力甩开。
……
“丁小姐。”
陆彦泽上前,他真挚地道歉:“丁小姐,陆晓芸年轻不懂事,我跟太太也考虑不周!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看在我的薄面上,给洲白一个解释的机会。”
丁琪极淡一笑。
她此刻很疼很疼,却还要跟这些人在这里分辨个是非出来。
除了孟凝谁会心疼她?
丁琪转身,定定地望着陆彦泽。
“陆先生,您没有错!”
“陆晓芸是您的掌上清涵,您同太太在行为上偏坦她一些,又有何错?”
“至于陆小姐,她追求所爱更没有错。”
……
丁琪深深吸了口气。
她目光轮流在这些人面上扫过一圈,很慢很慢地说:“我与沈律师相识一场,提前祝他跟陆小姐幸福美满,生生世世。”
陆彦泽一窒。
他未料到面前女孩儿性格如此刚烈,倒叫他想起了秦小琪。
当年他跟小琪因为误会争吵,小琪也是这样红着眼睛跟他决裂!
小琪……
你在哪里?
若你生下的是个女孩儿,会不会也像丁小姐这般受尽委屈,倍受欺凌?
陆彦泽本就是良善之人。
他想着无缘相见的亲生骨肉,不免眼含泪光,他……想说些柔软的话,安慰面前女孩子……
可是丁琪却已然转身离开。
她很疼,但是她挺直了腰杆。
原本已经够难堪了,她不想再被人看笑话。
孟凝用了全身的力气扶她,声音带着哭音:“丁琪,你别这样倔好不好?想哭就哭出来,人这辈子谁还没有遇见几个渣男呢!这些贱,人,渣了咱们,扇回去就是了,千万别忍着。”
丁琪身子一顿。
她很轻地说:“我会将他忘了,重新开始!”
孟凝一愣。
而追上来的沈洲白,正好听见丁琪这句话……
他成熟英挺的面孔滑过一抹迷茫。
丁琪说,要将他忘了!
她,真的要忘了他?
她跟他断了,是不是也会把他当成陌生人,有一天也会在新男朋友面前淡定地介绍他,就像对待楚牧生一样。
沈洲白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
他跟丁琪初见的样子,
在高尔夫球场回去的车上,她明明生涩却装作有经验的样子,
在法餐厅,她坐着弹琴的模样,
其实都很让他心动……
还有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他们在公寓每个角落亲密缠绵,他总喜欢在她意乱情|迷时,咬着她的耳朵叫她morningdew。
丁琪,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
他后悔了。
在感情上,沈洲白极少会后悔。
当年跟陆晓芸分手,他毅然决然,过了这么许多年他从未产生后悔的情绪。
或许待她有年少情谊。
或许有陆叔的情分在。
可是他从未后悔过,也没有去想过若是多陪陪她,她会不会就不会跟了别人……
今天他伤了丁琪。
他后悔至深,他想补偿她、他不想跟她分开。
他们不该这样结束……
沈洲白的手抓住车门,他看着丁琪:“我送你回去。”
丁琪坐在车内。
她特别平静:“沈洲白,我们断得彻底一些吧!”
她语气放得轻轻的:“沈律师,我跟您不一样,我对待感情不喜欢拖泥带水,更不喜欢藕断丝连!”
沈洲白眉头深锁。
他还想解释!
丁琪却忽然红了眼睛,盯着他:“沈洲白,我很疼!现在……你能放我离开吗?”
他怔了一下。
丁琪用力甩上车门。
砰地一声,沈洲白的手指被夹了一下。
瞬间,青紫了一截。
沈洲白下意识退后一步,孟凝又骂一声“贱,人”就将车开走。
……
隔着一道玻璃。
沈洲白看见丁琪在哭,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他。
陆晓芸走了过来。
“洲白你的手……”
“丁小姐也真是的,她怎么能这样对你?”
“洲白,我陪你去看医生。”
……
沈洲白听着陆晓芸善解人意的话,心里烦躁极了。
他一把推开陆晓芸。
“滚!”
陆晓芸懵了一下。
她缓缓抬眼看着面前男人,他的面色是她从未见过的阴郁,活像是老婆跟人绿了一般,不……比绿了还要可怕。
陆晓芸的心在颤抖。
沈洲白他真的……爱上了丁琪?
……
沈洲白径自上了车。
车子开得飞快,几乎跟孟凝同时到了丁琪楼下。
丁琪下车看也不看他,他沈洲白于她,就像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他心里一紧。
“丁琪!”
孟凝扶着丁琪,将两张纸扔到他身上。
“这是丁琪的诊断书和手术同意书,你好好看看!”
“丁琪疼得要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贱,人!你根本配不上丁琪!更配不上她给你的感情……你就该和陆晓芸那种玩咖锁死,别放出来残害别人了!”
……
孟凝骂完,解气了。
她扶着丁琪上楼。
一会儿,公寓里的灯光亮了。
沈洲白倚在金色宾利车身,就着月光仔细地看着丁琪的诊断书和手术书,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是他将丁琪弄伤。
是他将她一个人留在手术室。
沈洲白想起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她疼得眼泪浸在床单上,濡湿了一片。
丁琪那么怕疼!
沈洲白没有上车,就倚着车门缓缓吸烟。
这一站,就是半个夜晚。
天亮时,孟凝外出去买早餐,路过金色宾利时不忘啐了一口。
贱,人!
沈洲白没搭理她。
孟凝离开,他立即打开车门下车,走到丁琪公寓前按了门铃。
丁琪以为孟凝回来,撑着身子过来开门。
门打开,竟然是沈洲白。
他手里提着好几样营养品,还有两份早餐,早餐牌子是她爱吃的。
丁琪没让他进来。
她语气极淡:“沈洲白我只是不舒服,并不是流|产,你用不着这样!”
再说,心都伤透了……
再做这些,未免多余!
丁琪一脸苍白。
沈洲白伸手想碰碰她的脸,丁琪下意识退后一步。
最后,他放下了手。
“不管怎么说,都是元气大伤!”
“丁琪,我挺心疼的。”
“让我照顾你……”
……
丁琪静静听完。
她面无表情地看他,“沈律师,非得我说得直白吗?我知道你确实是有些喜欢我的,可是这种喜欢太单薄了,每一次只要遇见陆晓芸出事……你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她那里,不管我怎么样,是伤心还是难过是不是躺在手术台上!”
丁琪说着说着,心口剧痛。
她却牵出一抹笑。
“沈律师,您这样的人我喜欢不起!”
沈洲白往里走了走。
他轻轻揽住她的后脑,想吻她,想借此来挽回。
至少,让她想起他们往日的情爱。
丁琪呆了呆。
她在他温情脉脉的动作里,僵硬无比,就连心脏都疼痛得快要麻木了。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
“沈洲白,你要点脸好不好?”
“我,丁琪……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你如果想找个女人上床,凭您的条件相貌闭着眼睛一抓一把!不需要这样纠缠我。”
沈洲白瞳仁幽暗。
“你觉得我只想跟你上床?”
丁琪颤着嘴唇反问:“要不然呢?……结婚吗?”
沈洲白呼吸都炽了些。
他握紧手掌,过了许久才在这一场对峙中略微疲惫地说:“丁琪,我没有打算结婚!并不是我玩弄你,而是结婚不在我人生的规划里。”
丁琪垂眸。
她轻轻笑笑:“你放心,我也没有打算介入你的人生。”
她说完,就要关门。
沈洲白拦住她。
他轻皱眉头:“在我心里,你比陆晓芸重要!”
丁琪抬眼,直勾勾地望住他。
她的眼里有错愕、还有愤怒!
她像是听见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一样,轻声重复一次:“我比陆晓芸重要?”
沈洲白一脸认真。
丁琪微微一笑:“我记得陆晓芸有个经济纠纷在你手上处理的,沈洲白……你说我比她重要,那么我这个更重要的人请求你,放弃跟她的合作。”
她笑得嘲弄:“你做得到吗?”
沈洲白皱眉。
他向来公私分明,若是让女人爬到他头上,介入他的工作他绝对不允许……
他看着她:“能换个要求吗?”
丁琪弯了腰,将他带来的那些补品捡起来,朝着门外一扔。
“还有一个要求,就是给我滚!”
“沈洲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太让我恶心了。”
……
丁琪关上门。
她抵在门板上,似乎还能闻见沈洲白身上的烟草味道。
曾经,她那么喜欢趴在他怀里。
她喜欢贴着他的脖颈,隔着一层皮|肉感受他的气息,烟草混合着须后水的味道,让她深深着迷。
可是现在,她只想远离。
不一会儿孟凝回来了,面色不好,想来在下面跟沈洲白发生口角了。
丁琪恢复理智。
她说:“别为了我得罪他,林泽跟沈家总有生意上的往来。”
孟凝嘴上逞强。
事实上,她心疼坏了。
丁琪慢慢打开餐盒,轻声说:“你放心,我会缓过来的。”
虽然这个过程,会有点痛。
但……总会过去!
……
丁琪养了几天,回去上班。
因为楚牧生的原因,许总那项资金丁琪不能要,她跟吴姐道歉。
吴姐挺看得开的。
她拍拍丁琪:“地球是圆的嘛,这个不行还有下个!晚上我约了几个风投一起吃饭,丁琪你也一起过去。”
丁琪特别感激吴姐的大度。
简单聊了几句,她又亲自打了电话给许太太。
“许太太,抱歉我跟许总不能合作了!但是如果佳佳愿意在我这里学的话,我一定好好教她。”
许太太也从老公那儿知道事情原委。
包括楚牧生……
包括沈洲白……
她对这位丁老师的能量,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本以为不好相处想不到这时候了还这样客客气气,而且不依靠男人。
许太太一下子有了好感。
她思忖:丁老师看着挺可靠,而她自己虽靠着老许,但总归得有些自已的投资才行!
不过许太太也是精明人,她得看看沈洲白的态度。
万一沈律师要投,她是不能抢的。
……
晚上八点。
丁琪跟着吴姐参加饭局,她生病才好,其实不太能喝酒。
可是她给吴姐添了许多麻烦,这时候又怎么能让吴姐一个人喝两份酒?
丁琪带着浅笑,一口喝了半杯红酒。
醇香红酒进到胃部,引起一阵不适,但她仍是微微地笑着。
“好,丁老师是个能喝的!”
“丁老师爽快人!”
“再给丁老师倒上。”
……
奢华包厢内,水晶灯照射下,气氛很好。
丁琪被灌了近一瓶多红酒。
她脸上,有着不自然的苍白,吴姐都看出来了悄悄说:“你去下洗手间吧,待会儿找个理由我让你先走。”
丁琪摇头:“我们一起走吧。”
吴姐轻轻叹气。
她是知道丁琪跟沈洲白的事儿的,也知道只要丁琪愿意,想要什么都可以。
但是丁琪不愿意当第二情人!
吴敏除了可惜,还有些佩服。
她是饭局上高手,三言两语就能搞起气氛,“你们也让咱们丁老师歇一下,这一杯我陪林总喝。”
那位林总,正是某六星酒店的老总。
他跟丁琪见过,也知道她是沈洲白的“女朋友”。
方才一包厢的人灌丁琪喝酒,他不好明着挡,只能暗暗发了条微给洲白老弟,问他怎么回事儿!
丁琪跑到洗手间。
她的胃很难受,但又吐不出来……
打开凉水,用力地扑了几下脸,这才感觉舒服很多。
但她终归醉了……
她看见洗手间里出现的那抹修长身影,竟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于是直勾勾地看着,眼角也泛起一片薄红。
沈洲白走到她身边,淡定地洗手。
丁琪没有出声。
她就倚着冰冷的瓷砖墙壁,脆弱地望着他……
沈洲白很慢地洗手。
彼此静默了许久,丁琪终于确定他是活生生的,他们确实偶遇了……
她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沈洲白在她身后轻轻出声:“丁琪,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丁琪顿住步子。
她垂眸笑笑:“沈洲白,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怎么生活,我活成什么样子,跟您半点关系也没有。”
如果他以为她后悔,那他想错了!
丁琪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回到包厢,气氛还是很好,只有那位林总目光玩味。
又有人开始劝酒。
吴姐不让,要自己代替。
那人颇有些地位,不免矜持:“吴总监,出来做生意哪里有不喝酒的!酒桌上不分男女,再说……丁老师看着柔柔弱弱的,但是方才那劲儿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他将一杯红酒,递到丁琪面前。
“丁老师喝了这杯,这项投资我会好好考虑。”
吴姐想说话。
她的手被丁琪轻轻按住。
丁琪浅笑:“谢谢赵总抬爱!赵总的面子我当然要给。”
她端过酒杯,正要喝。
但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夺过她手里的高脚杯,来人语气轻淡:“这杯酒,我替丁老师喝!”
语罢,沈洲白微微勾唇:“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包厢内,鸦雀无声……
谁也没有想到,沈洲白会过来,还公开跟赵总杠上了。
千钧一怒为红颜,这戏码好看。
林总夹着香烟,笑的意味深长:“洲白,差不多得了。”
沈洲白侧身,轻轻揽住丁琪的肩,也不管她身体有多僵硬有多排斥他。
他微微一笑:“我过来接丁老师,看见她在洗手间吐,我挺心疼的。”
说着,他将手里的杯子一放。
“赵总,你说怎么办?”
那位赵总平时挺嚣张,这时失了声音,旁人也没有想解围。
呵!
沈洲白看着心情很不好,谁想上去触霉头?
静默良久……
丁琪轻轻拿起那杯酒,一口气喝下。
等喝完,她对着赵总微微一笑:“赵总,我们交个朋友。”
赵总一愣。
随即他眼眶有些红,方才不管他怎么做都是得罪沈洲白,想不到被个小姑娘给解了围。
他立即起身,给自己倒红酒。
他连喝三杯。
随即,他对吴姐说:“丁老师能处,这个投资我定下了。”
吴姐高兴,更担心丁琪!
丁琪明显就不给沈洲白面子,赵总喝三杯,她也跟着喝了三杯……喝得酩汀大醉之际,她恍惚地想,或许她是不想清醒着面对沈洲白。
她捂着眼睛坐在车上。
心脏绞痛难当。
他这算什么,为什么还要在她面前出现……
迷迷糊糊之时,她感觉身边换了个人。
是沈洲白。
她歪着头,轻声问:“吴姐怎么把我带到你车上了?沈洲白……你能不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一看见你就觉得难受……”
丁琪借着酒劲,说出心里话。
“我一见到你这深情款款的样子,就想起你跟陆晓芸抱在一起时的模样,怪恶心的,真的……”
她轻轻闭上眼睛。
没有力气逃,也逃不掉……
沈洲白注视她喝得苍白的小脸,他确实是心疼的,但他忍下了。
她不给她面子,跟姓赵的喝酒。
他也忍下了。
沈洲白撩起她挡在额前的长发,低喃:“丁琪,我跟她没做什么,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之前在一起时不是很快活吗?”
丁琪捂着眼睛,笑起来。
她一笑就带动身体震动,曲线起伏,挺诱人的。
许久她拿下手,目光迷离。
“快活啊?”
“确实挺快活的。”
……
她倾身过来,纤细手指轻轻解开他一颗衬衫扣子,动作很慢很慢,眼神也足够撩人,至少沈洲白是来了感觉的,喉结一上一下地滚动。
很性感!
丁琪的手指游移在那性感的喉结上,细细滑动,她微启着红唇声音沙沙的。
“沈洲白,你还指望我脱了衣服跟你做?”
“是你付我钱,还是我付你钱?”
“咱们说好了,谁也不要占谁便宜!”
……
沈洲白原本情动的英挺面孔,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捉住她的手。
“够了!”
“怎么够?”丁琪气死人不偿命。
“沈洲白,你找我不就是为了这档子事儿!……我在车里陪你做,嗯?”
……
沈洲白系好衬衫扣子。
他注视着前方:“丁琪,你醉了!”
丁琪倒在真皮椅背上。
她轻轻地笑了。
即使酒醉,她也猜得出他是生气了……
呵呵!
丁琪闭上眼睛,放肆脱掉脚上的高跟鞋,“送我回家!”
沈洲白不想理她,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侧过身体,“丁琪……你跟我闹了这么久刚才又故意驳我的面子,我不信你不知道,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换个人试试?
看还能不能在他沈洲白面前蹦跶!
丁琪懒懒开口:“谢谢沈律师抬爱,要以身相许吗?”
说完,她就闭上眼睛。
明显,就是刷他的。
沈洲白就是真想,也不愿意在此时跟她发生什么,可是他有些想她了……这浑身的刺,也他么的亲切。
他凑近她耳侧,低声说:“丁琪,我挺想你的。”
丁琪没有回应他。
他的告白就像是打在棉花上头,疲软无力。
沈洲白咬咬牙,将车开回自己的公寓。
下车时他以为丁琪会反抗,没想到她睡着了,许是喝多了的原因。
沈洲白那颗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他又关上车门,近乎变态地看她。
几天未见,丁琪瘦了许多小脸尖尖的,玫瑰般细腻的红唇微微开启,散发着无言的邀请。
只有在睡着时,她才会收起棱角。
沈洲白受不了这个诱惑。
他倾身,轻轻吻住她……
丁琪醉了,她在梦里品尝到了熟悉的味道,她情不自禁地搂住男人的脖子,跟他缠绵接吻。
只是酒醉之时,最是心碎。
吻着吻着,她也意识到不对……她跟沈洲白似乎分了手,决裂了,她说过再也不跟他在一起。
丁琪睁开眼睛,凝视着他英挺情动的面孔,伸出手轻轻抚摸。
沈洲白没动。
他由着她摸自己的面孔。
“丁琪,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我不信你能忘了我们曾经的快乐。”
丁琪迷蒙着眼睛。
她靠在椅背上,嗓音有着醉后的沙哑。
“沈洲白,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沈洲白凝视她。
丁琪醉了,她的眸底全是不掩饰的痛苦。
他心里一震。
喜欢他,让她这么痛苦吗?
沈洲白轻抚她嘴唇,嗓音带了些许的温柔:“我们和好,跟从前一样,嗯?”
丁琪垂下眼睑,长密的睫毛不住颤动着。
“沈洲白,我不要你。”
沈洲白握住手掌,紧了又紧。
他忽然解开她的安全带,下车将她抱了出来。
夜风拂面……
丁琪清醒了些,她才发现他将车开到他的公寓来了。
“沈洲白,我要回家。”
她开始挣扎,在他怀中不安分地动,两只白皙修长的腿乱踢也不在意是不是将他踢伤……
沈洲白闷哼一声,像是被触到特殊机关。
他等不及到楼上,将她抵在电梯前的墙壁上。
身体紧贴着身子,到处都是密密实实地接触着,丁琪即使酒醉也不敢轻易动一下,她知道这个时候男人经不起刺激。
她猩红着眼:“沈洲白,你要用强?”
沈洲白几乎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他从未见过这样不好哄的小姑娘。
这些天,他不是没有想过放弃。
偏偏,他尝过她的温柔。
他想放又放不下……
“我怎么舍得?”他高挺的鼻梁轻轻蹭她的,身体更是跟她紧密地贴在一起,有技巧地撩拨她。
他跟她做过多次,最清楚她喜欢什么样儿的。
丁琪又羞又气。
她别过脸蛋:“沈律师,你自重。”
沈洲白看着她的侧颜,雪白带了点薄红,眼睛又润润的格外清亮。
他几天未见她,这时才知道有多想她。
沈洲白行事向来拿捏有度,在一楼电梯玄关这样的地方,是绝不可能跟女人纠缠授人话柄的……
但现在他就是忍不住了。
他想跟她接吻……
丁琪的下巴被捏住,身体也被他牢牢困住,沈洲白吻得太深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丁琪抵触得厉害。
她不要、她不想!
她挣扎得厉害,不管不顾地挣扎……纤长手指摸到上方硬硬的东西,是一幅壁画。
丁琪想也不想,用力扯下来往沈洲白头上一砸。
东西不重,但是画边上是尖锐的金属,一下子划破了他的额角。
鲜血淋漓……
沈洲白没管额头上的伤,他只是按着丁琪,目光深遂。
那眼神里,还残存着欲色。
丁琪吓得酒醒。
手里的凶器一下子掉落在地上,然后总归怕他报复,嗫嚅着说:“我不是故意的。”
沈洲白没有出声。
丁琪咬了下嘴唇:“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在家里包扎就行。”
“沈洲白,还是去医院吧!”
……
沈洲白目光深深。
他的手指,轻刮她细嫩的脸蛋:“丁琪,你不敢跟我进去?怕触景生情还是怕我再对你怎么样?”
“放心,我现在这样,做不了什么!”
丁琪多少犹豫。
沈洲白松开她,一副很淡然的样子。
“故意伤害,最少判一年!”
丁琪气极。
他真卑鄙不要脸!
沈洲白轻轻擦了下血迹,笑得有几分风流:“或者你要跟法官说,因为我对你耍流氓想跟你发生关系,你才伤害我的?”
丁琪小脸绷得很紧。
片刻,她按了电梯按钮,算是无声妥协。
沈洲白拿纸巾捂着伤口,跟她走进电梯,电梯上升时他忽然开口:“丁琪,我没后悔!”
丁琪不看他。
她仰着脸,径自看着红色数字:“沈洲白,这改变不了什么!”
她下了决定,不会轻易改变。
沈洲白没再说话了。
到了公寓。
沈洲白坐到沙发上,高大的身子在受伤后显得沉重。
丁琪默默地拿了医药箱,放在他面前。
“你自己能包扎吗?”
沈洲白抬眼,注视着她那张寡淡的小脸,半晌才哑声开口:“我流了这么多血,你一点也不心疼?”
丁琪笑笑。
她不说什么,只是从医药箱里取出消毒药水,还有纱布和软膏。
他的伤在额角,擦了个硬币大小的伤口。
好在,不深。
丁琪拿医用棉签倒了消毒酒精,往他伤口上一捂。
沈洲白疼极了,喉结上下滚动,但他忍住没叫出来。
这种时候,男人叫出声未免丢脸。
他只在跟她做时,会发出情动不能自抑的声音,而丁琪每次听见便特别有感觉……
大概想到那些,沈洲白眸色变深。
他的手掌轻握住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丁琪,我们在这张沙发上做过。”
丁琪没给他留情面。
她语气轻淡:“以后你还可以带别的女人回来,不但沙发,还有更多的地方可以提供沈律师刺激。”
他皱眉:“我没带过别人回来过。”
丁琪垂眸笑了一下。
他可能确实没带过女人回家,这间公寓除了她丁琪睡过,它干干净净。
可是,在沈洲白的心里也有一座房子。
那座孤岛上,只有陆晓芸。
丁琪没有多说,毕竟分了手,再说这些没有意思。
她给他包扎好,又说:“明天要是发炎,还得去医院。”
她洗了手,准备离开。
沈洲白捉住她的手臂。
“不要走!”
他从身后拥抱她,“丁琪,你留下来陪我。”
丁琪身体微僵。
她轻轻挣开他:“沈洲白,我说得清清楚楚,我们结束关系了。”
“我饿了,做碗面给我!”
丁琪拿出手机:“我给你叫外卖。”
沈洲白拍掉她手机:“你让伤患吃外卖?再说我头上的伤不知道怎么样,或许夜里就会有意外发生,丁老师,如果我出了意外你也难辞其咎。”
这些都是男人的小把戏。
丁琪知道,但她也知道,他说得部分有理。
她不管他。
他若是玩个花样、心眼,将轻伤弄成重伤并要她负责,她怎么办?
丁琪想想,没有坚持要走了。
她捡起自己的手机,调到相机,对准沈洲白拍了一张照片。
“你做什么?”
“拍照存证,免得后面出现分歧。”
……
沈洲白气到了。
丁琪将手机收好,又轻声说:“今晚,不代表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露台那儿,眺望着b市的夜景。
丁琪看着他的背影,看着那架morningdew的钢琴,眼底涌起淡淡水汽。
她总归因他有过巨大惊喜,总归被宠爱过……
但,也只是宠爱。
沈洲白回头,看见丁琪眼底来不及收起的惆怅……
丁琪很不自在。
她低声说:“我去下面。”
沈洲白只静静地看她,片刻他哑声说了声:“丁琪,对不起。”
丁琪近乎落荒而逃。
沈洲白收回目光,低头点了支香烟……
约莫20分钟,厨房传来一阵清香味道,光闻着就知道是丁琪的手艺。
沈洲白将烟熄掉,走向餐厅。
丁琪将面端给他。
她要走,他坐着按住她的手:“陪我。”
丁琪摇头正色说:“沈洲白,如果不是你受伤,我根本不会来这里!”
她很平静,大概是因为夜里哭过很多次,所以在面对他时竟然有些麻木了,也没有那么痛了。
沈洲白眼神晦暗。
他没有勉强她,只是她不在身边他吃面也没有太多心情,匆匆吃完一碗面。
丁琪从客房拖了条毯子过来。
她指指沙发:“我晚上睡这儿。”
沈洲白眸色幽深:“睡主卧室吧!我们又不是没睡过,再说我不会做什么!”
丁琪没那么天真。
沈洲白那方面需求大,躺在一起肯定发|情的厉害,再说……他们结束了,没有必要再不清不楚。
她淡声拒绝:“还是分清楚的好。”
她喝了酒又强行清醒,这时也真的是累了。裹了毯子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洲白看着她的睡颜,喉结动了动。
他走进卧室,拿了床被子丢在她身上,丁琪没醒但是凭着本能拉着被子缩在里面,她整个人显得格外纤瘦……
沈洲白想起她今晚喝的酒,心脏麻麻的疼。
跟着他就这样让她难受?
她宁可去陪人喝酒去博一个未必能成的机会?
沈洲白进了书房,拨了个电话出去。
接电话的是吴姐。
吴姐很客气但又透着生疏劲儿:“沈律师,这么晚了您还有事?”
沈洲白握着手机,声音在夜色里尤其薄凉。
“吴总监,你们那儿还缺不缺学生?”
“缺啊!怎么不缺!”
……
吴姐内心腹诽:最缺豪门傻,、缺了!
沈洲白挺淡地说:“明天我介绍个学生过来,让丁老师教吧!”
吴姐傻眼了,她故意问。
“沈律师的孩子?”
沈洲白笑得轻松:“吴总监,你见过丁琪的肚子大过?一个亲戚罢了。”
吴姐吐槽:真够不要脸的!
报纸杂志看着正正经经的,看不出私下挺浪荡!
不过不管怎样,有钱入账总是好的,吴姐又旁敲侧击问了丁琪。
沈洲白语气暧昧不明。
“丁琪累得睡着了。”
……
清早。
丁琪醒来的时候,沈洲白已经起来了。
他的伤看着不碍事了,人坐在餐厅喝咖啡、看报纸。
深灰衬衫,配了条暗色细领带。
和平时一样英挺好看。
丁琪有些怔忡。
沈洲白目光落在她身上,轻声提醒:“你扣子掉了一颗。”
丁琪低头一看。
浅色香槟衬衫,第三颗扣子掉了。
因为她坐着,两边衣襟自然敞开露出不小的春光。
丁琪连忙拢了衣裳。
她在沙发上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颗扣子。
“去衣帽间换一身吧!你的衣服都还在。”沈洲白语气淡淡的。
丁琪没有出声。
那些名贵衣服都是他宠她时买给她的,动辄就是上万块,现在分开了她没有道理再接受。
正像那台morningdew,
她再喜欢,也没有兴致再弹。
丁琪低声说借下客房。
她住过这里,总归知道针线包在哪,她将领口扣子挪了一个位置,完好挡住那片春光。
丁琪没有在这里洗漱,只是抹了把脸。
出来时,她看着沈洲白。
“沈律师,你看着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了。”
沈洲白放下报纸。
他静静看她:“吃个早餐再走吧!大宅一早送来的。”
丁琪淡笑。
她说:“这不合适。”
她实在生疏客气的可怕,看着就是有心同他划清界限了,沈洲白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追回女朋友的,但是他有种感觉——
丁琪比一般小姑娘难搞!
他看着她若有所思。
气氛就有些僵持,丁琪微微弯了腰:“沈律师,谢谢您继续帮我爸爸打官司,我特别感谢您。”
沈洲白不舒服到了极点。
丁琪对他的态度,活像是普通市民对待社会名流,可是明明他们在这间公寓里有过最好的体验,不管是生活还是身体,他们都契合无比。
他微微动气。
修长手指捡起报纸,语气淡泊:“随便你吧!”
丁琪跑得飞快。
……
她打车回自己公寓,冲了个澡又换了套衣服。
早餐都是在车上吃的。
到音乐室时,吴姐挺抱歉的:“昨晚那活阎王,我是真得罪不起!”
丁琪倒未责怪。
她轻声说:“总要说清楚的。”
吴姐将赵总签的合同拿给丁琪看,她挺佩服地说:“丁琪,你昨晚那一手是真厉害,赵总出名的难搞你一下就拿下他了。”
丁琪淡笑。
她心里其实有数,昨晚沈洲白出现是个契机,才给了她这个机会。
她不想谈沈洲白,就没说。
但吴姐又告诉她一个重磅消息:“昨晚啊,那律政阎王打电话我了,说是有个亲戚小孩过来学琴,还指名要你教!丁琪,你听说沈家有什么亲戚小孩子么?还是这根本就是沈洲白的私生子,他掩人耳目罢了。”
丁琪细细一想。
沈家亲戚有小孩子不奇怪,但是让沈洲白破例关照的,应该不多。
丁琪想不出来。
吴姐不在意挥挥手:“等人来就知道了。”
说着,吴姐想起沈洲白的虎狼之词,就挺八卦地问:“丁琪,昨晚……你们做了?”
丁琪在喝白开水。
一口水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吴姐,带着羞愤。
吴姐耸耸肩:“他在电话里说你累得睡着了,我当然多想!”
再说……昨晚沈洲白就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丁琪擦了下衣服,轻声说:“没!他受了点伤,我给他包扎了一下!我跟他之间不可能了,以后也不会再发生关系了。”
吴姐怪可惜的。
沈律师那身材、那样貌,还有眼神流露出来的性张力,哪个女人不馋?
就在吴姐想象时,内线响了。
“丁老师,沈律师的家人过来了,说要报名您的vip课程。”
丁琪一呆。
吴姐笑起来:“还真是亲戚小孩子啊!”
丁琪多问几句。
前台小姐在电话里吱吱唔唔。
“嗯……是孩子妈妈带来的,是个漂亮的女孩儿。”
丁琪挂了电话,看向吴姐。
吴姐难得八卦:“你说……是不是沈洲白20来岁风流留下的种,你跟他闹这会儿他送过来示威来了?”
丁琪哭笑不得。
她说:“他不是这样无聊的人。”说完她怔忡了一下。
什么时候,她对沈洲白这样了解了?
……
“我出去看看。”
丁琪走向小接待室,吴姐不甘心地跟在后头看热闹。
才推开门,丁琪愣住了。
确实是妈妈带着小姑娘,但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因为沙发上坐着的是华贵的沈夫人跟沈清涵。
丁琪挺无语的。
她大方坐到她们对面:“伯母您怎么来了?”
沈夫人满目哀愁。
她为儿子操碎了心,可是儿子不争气啊,听说跟丁琪闹矛盾大到分开了,这不还拉着她一把年纪出来抛头露面!
沈夫人轻声细语:“我听洲白说你组了个音乐室,一直想来看看,果然是不错的!”
她拉过沈清涵:“清涵没有音乐细胞,我想送她来陶冶下情操。”
沈清涵:妈妈!
我10岁就过了钢琴十级好不好?
沈夫人不理会她,她越发温柔地注视着丁琪:“虽是洲白引荐的,但却是我的意思!琪琪,你不会因为洲白跟伯母不来往了吧?”
丁琪头皮发麻。
她跟吴姐对视一眼。
吴姐在看戏,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丁琪只得自己应付,她斯文地说:“伯母是这样的,我们这里只收16岁以下的小朋友。”
沈清涵热切地说:“我也是小朋友。”
她厚着脸皮挽住丁琪:“丁琪,你就当我5岁,不能再多了。”
丁琪再次头皮发麻。
吴姐拍拍她的肩先出去了。
她不行了,她再留下来一定会笑喷出来的。
丁琪目送她离开,再回过头来看向沈家母女,一股无力感由生。
她挺艰难地说:“我跟沈洲白已经分开了。”
沈夫人轻眨眼睛。
“我带清涵来学琴的。”
“对啊,我来学琴的。”
……
丁琪挺无奈的,磨了好半天终于还是同意了。
沈夫人交了学费,又让司机送来好些名贵补品,她轻声说:“我知道洲白脾气不好,你受委屈了!”
丁琪犹豫一下,还是和盘说出了。
她说:“其实我跟他不是您想的那回事儿,我们……我们……”
沈清涵轻轻眨眼。
年轻人懂年轻人!
她立即给打了岔:“我知道……你们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嘛!”
她看了一眼丁琪,觉得她是不是缺心眼,身体上的伙伴那种话题能告诉长辈吗,她妈妈再开明也会有点儿想法的好不好?
丁琪一怔。
沈清涵又粘住她:“不管,反正你今天都是我的了!我要吃法餐、我还要跟你约会。”
小女儿胡闹,沈夫人不管。
她含笑:“丁琪,清涵就拜托你了。”
丁琪:……
沈清涵讨喜地说:“丁琪,跟我吃法餐吧!”
丁琪真想打电话给沈洲白,让他将妹妹领走……
结果就是,沈清涵在音乐室赖了一天。
晚上,她将丁琪拐到法餐厅。
沈夫人也去了,优雅地品着红酒,笑看着两个小姑娘咬耳朵。
沈清涵小嘴叭叭。
“丁琪你知道叭,陆晓芸在英国的那个大制片人未婚夫,趁着她回国跟个嫩模搞在一起,真是报应不爽。”
丁琪轻皱眉头。
陆晓芸后院着火,她为什么不回英国?
沈清涵撩了下头发,笑笑。
“她自信呗!我们这一圈儿就数她最会来事儿,她自信将未婚夫拿捏得死死的,以为偷吃只是男人的通病,她留在b市就是想……”
沈清涵不敢说下去。
丁琪却是知道的。
那个娇纵的女孩子,不但要跟英国未婚夫结婚,还想要沈洲白。
说到底,就是自私任性。
可是,偏偏有人吃这一套。
丁琪不出声,慢慢地喝着苏打水。
沈清涵知道说错话了,她拉着丁琪的手:“对不起嘛!丁琪,你笑一个!”
丁琪抬眼看着面前单纯可爱的女孩儿。
她想起上次跟沈洲白说的话。
她说,一命换一命。
丁琪不免心生内疚,她轻声说:“清涵,对不起。”
沈清涵不明所以。
丁琪淡淡一笑,并不解释。
吃得差不多时,丁琪准备去结账,但是才要起身一根修长手指压在奢华餐桌上。
丁琪意外抬眼,看见了沈洲白。
今晚他格外耀眼。
深灰色系西裤跟毛衣,外面罩了一件黑色薄大衣。
一身清贵,
加上深邃五官轮廓,全餐厅的焦点都在他身上。
沈洲白嗓音微哑:“我付过了。”
丁琪嘴角微动了动:“谢谢。”
她觉得差不多了想告辞,但是沈洲白却说:“我来接我母亲,正好没吃饭,丁老师不介意我吃点吧!”
他语气矜持,不带讨好。
于情于理丁琪都不好拒绝,她勉强一笑:“沈律师请自便。”
沈洲白看她一眼。
随后骚操作来了,他并未再要餐具,而是拿了丁琪的那杯苏打水,直接喝了一口。
沈夫人笑意吟吟。
丁琪的脸很烫:“沈律师,我替你要一份餐具吧!”
“不用。”
他注视她:“我们又不是没有互换过口水,我不嫌弃。”
丁琪:这是重点吗?
她的脸烧得快要烫起来!
沈洲白忙了一天,是真饿了。
他吃得很快但不失优雅。
丁琪是数着时间度过的,时时想着怎么开溜。她再笨,也知道这是沈洲白设下的圈套。
这算什么?
将人心伤透了,再给颗甜枣哄哄,当她丁琪是什么?
但是丁琪又很无力——
沈家权势很大,她并不能明面上得罪他,除非她不想在b市发展。
“丁老师这么看着我,会让我产生错觉。”沈洲白抹了抹唇。
丁琪不想理他:“你想多了!”
沈洲白又端了杯子喝水,目光比方才热切了些,只是说出来的话不好听就是了:“是吗?或许吧……我还以为丁老师对我因爱生恨。”
沈洲白在长辈面前,无所顾忌。
丁琪是真生气了!
她轻轻起身,跟沈夫人轻点了下头:“伯母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夫人一脸哀愁。
儿子怎么谈恋爱的?
女孩儿不是要哄着吗,怎么一来就开怼!过去也没见他这样没风度啊!
沈夫人轻声开口:“洲白,你送送琪琪!”
丁琪淡淡一笑:“我开车过来的。”
沈洲白倒没有勉强。
他放下杯子带些矜持:“明天事务所有个短会,关于丁延川案子的,我顺便通知一下丁小姐!”
“是案件本人参加,还是……”
丁琪当然不让爸爸参加,她怕刺激到他。所以即使知道沈洲白别有用心,她也只能认了。
沈洲白要的就是这个。
他不露声色:“我在事务所等候丁小姐。”
丁琪匆匆离开。
等人离开,沈夫人就埋怨:“洲白,你这样不行!哪有追女孩儿这么追的,追到事务所约会?”
沈洲白很淡一笑。
他在丁琪身上碰的那些壁,自然不会跟母亲说。
他起身风度翩翩:“我送您回去。”
那出色相貌,和一身清贵气质,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偷偷看。
沈夫人又是骄傲又是哀愁。
“洲白,你条件这么好,怎么还单着!”
沈清涵撇了下嘴:“哥哥作的呗!”
沈洲白:……
……
丁琪次日下午两点,到达沈洲白的事务所。
张秘书亲自迎接她。
“沈律师还在开个国际视讯会,丁琪你稍等一下。”
她将丁琪迎进沈洲白私人会客室,又亲自煮了咖啡,送进来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丁琪边喝咖啡,一边欣赏着这里的摆件。
沈洲白喜欢后现代艺术品,这间会客室装修得十分有品味,忽然,丁琪视线落到一个复古铜艺术品上面。
因为它是倒着放的。
她有些奇怪,伸手拿起看。
但是翻过来后她就有些后悔,那其实是个相框,照片丁琪见过的——
24岁的沈洲白同22岁的陆晓芸。
丁琪静静看了几秒,将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
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之前装修时放的,一直忘了丢掉。”
丁琪转身。
沈洲白站在小会客室门边上,身着一袭黑白经典西服,成熟英挺。
他走过来拿起那个相框,看向丁琪、声音挺温柔。
“你不高兴了?”
丁琪回避了话题:“沈律师,我来是为我爸爸……”
“我知道,不用强调。”
沈洲白将相框扔进垃圾桶,坐到沙发上翻开宗卷:“丁小姐,我们开始吧!”
丁琪有些懵。
昨晚他明明说是开会,怎么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洲白目光深深。
“你怀疑我的专业能力?”
丁琪哪里敢?
她硬着头皮,听他说那些专业术语,听他分析案情……
她很努力,但是到后面真的想睡觉。
“丁小姐。”
沈洲白一脸严肃,“你是不是想睡觉?”
他又像是若无其事地问:“昨晚我看你在沙发上睡得挺沉的。”
丁琪挺无语,一直熬到六点。
她想差不多了吧,沈洲白也该下班。
果然,沈洲白将宗卷一合很是轻描淡写地说:“时间不早了,我请丁小姐吃个饭吧!”
丁琪淡淡拒绝了:“我们之间……”
“我还有细节要跟你说,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
沈洲白注视她,等她回应。
丁琪其实拒绝不了,他只要不过分她为了爸爸的案子还是愿意让步的,只是就在她即将要答应的时候,会议室门口传来一声呼唤:“洲白!”
丁琪抬眼望去。
是陆晓芸。
陆晓芸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穿得也利落,一副谈公事的样子。
丁琪挺佩服她的。
明明有未婚夫了,后院还着了火,陆晓芸还能这样追着男人跑!
能量真大!
陆晓芸确实有备而来,她柔软着声音:“洲白,我过来是想跟你谈谈我那个案子,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丁琪借势起身:“沈律师,你们谈!”
她才动一下,就被沈洲白捉住了。
他盯着她看。
良久,他才低声说:“我额头上的伤还没好,丁琪,你不负责吗?”
他让丁琪在会客室等他,他自己带了陆晓芸去办公室。
沈洲白走在前面,陆晓芸跟在后头。
忽然她的目光凝住了。
陆晓芸看见了垃圾筒里的相框,那是她跟沈洲白最甜蜜时光的合照,竟然被扔进了垃圾筒。
陆晓芸望向丁琪:“你扔的?”
丁琪没有正面回答:“我不会破坏别人的东西。”
陆晓芸面色刷白。
那就是洲白扔的?
他怎么能、怎么会扔掉他们共同的回忆?
陆晓芸嘴唇颤抖着,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她抬眼盯着丁琪:“丁小姐,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洲白了吗?我们的过去……”
“你们的过去我不感兴趣!”
“陆小姐如果忘不掉又实在喜欢,就拿条棉被好好地捂着,不然一不小心你们的过去就溜走了!”
……
丁琪是个务实的女孩子。
或许,她仍是介意陆晓芸的存在,可是自己跟沈洲白确实是结束了,没有必要再跟陆晓芸计较。
她拿了包和文件,直接离开。
丁琪坐到车上,才准备发动车子,车门被拉开了。
沈洲白站在车外。
他注视她,很淡地问:“你吃醋了?”
“没有!”
沈洲白目光深邃了些,他斟酌片刻问她:“要怎么做,你才肯跟我在一起,还是我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是!”
沈洲白忽然笑了一下。
他说:“陆晓芸的案子我移交给李律师了,以后不会跟她有公事上的接触。丁琪……我跟她是过去的事情了!”
丁琪看着前方。
她面无表情地说:“沈洲白,你永远不会知道那晚我躺在手术台上的感觉!除了疼痛,更多的是羞辱!”
她目光移到他身上:“我害怕了,喜欢不起了!”
说完,丁琪眼角带了泪光。
她轻轻踩了油门,离开沈洲白。
其实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陆晓芸,而是他沈洲白。
因为沈洲白不爱她,所以才会有了那晚的事情。若她丁琪是他深爱的女人,他又怎么舍得丢下她?
丁琪爱过楚牧生,遍体鳞伤!
她跟沈洲白的这段感情,她选择保护自己……
丁琪怕他纠缠,将车开到家里。
她忽然回家,丁延川和陈姨惊讶又高兴。
陈姨拉她进屋,带着笑意说:“你爸爸刚才还惦记你,你就回来了,你们父女真的是心有灵犀呢!”
丁琪放下水果,凑到丁延川身前。
父女聊了好一会儿。
忽然厨房里传来陈姨的声音:“丁琪,过来帮阿姨搭把手。”
丁琪含笑说了声好。
但是她才进厨房,陈姨就将厨房门带上了。
“怎么了陈姨?”丁琪有些奇怪。
陈姨拉她到窗户前面,指着楼下:“那是沈律师的车吧,停了一会儿了!你们怎么回事?是吵架了还是分开了?”
丁琪没想到沈洲白会追到这里来。
她漫不经心地洗着草莓。
“是结束了!”
这时,沈洲白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礼盒看样子是要上楼拜访了。
陈姨低声说:“我看他挺喜欢你的样子!丁琪,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丁琪摇头。
这时门铃响了。
陈姨掩着嘴巴笑笑:“人都上门了。”
丁琪一阵气恼。
如果从前他主动登门,她会开心好多天,可是现在他们结束了那样的荒唐关系,他这样过来算什么?
她抢在陈姨面前:“我去跟他说。”
丁琪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身清贵的沈洲白,提着进口水果,目光深深地凝视丁琪。
丁琪掩上门,走出去压低声音。
“沈洲白,你来做什么?”
“来看叔叔阿姨!”
丁琪轻咬了下唇:“我们结束了,你没必要这样。”
这时……
屋里传来丁延川的声音:“琪琪……是谁啊?鬼鬼祟祟地在外面说话也不把人请到家里来。”
丁琪随口说:“是卖保险的!”
丁延川哦了一声,显然是信了。
丁琪又轻推了下沈洲白:“好了,你快下去。”
沈洲白不但不走,反而冲着里面喊:“丁叔,我是丁琪的男朋友。”
丁琪气极。
“沈洲白你要不要脸!”
“不要了!丁琪……你现在是要介绍我是男朋友,还是要告诉你爸爸我们是身体上的“好朋友”?”
丁琪小脸通红。
沈洲白腾出一只手,轻捏她脸蛋。
他说:“你再不让我进去,我会想办法赖在你家睡觉。”
丁琪怎么肯?
但是丁延川已经过来了,把门打开,就见着一个好看得闪闪发光的年轻男人,正同自己的宝贝女儿拉扯。
丁延川:“……”
沈洲白在一瞬间恢复了精英模式。
他风度翩翩:“丁叔您好!我是您的代理律师沈洲白,同时也是丁琪的男朋友。”
是沈律师啊……
丁延川一下子就有了好感!
他看向丁琪:“怎么让沈律师站在外面?”
他又抱歉一笑:“小姑娘不懂事,沈律师担待些。”
“丁琪挺好的!”
“她耍些小脾气,我也觉得挺可爱。”
……
丁琪跟在后面,听他说这些话,觉得他太不要脸了。
沈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