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伯父主动要教我法术，是在我还小时候，他看我还算灵醒，给我抄了一篇《藏生咒》（内容是习得法术之后如何延年益寿，不被仇家追杀，形式堪比古风，.语言流畅，琅琅上口），要求我连背七七四十九天后入门，每一遍都必须是诚心诚意，对于从小在父亲唯物主义思想熏陶下成长的自由散漫惯了的八九岁孩子而言，这太难了。除了前几遍觉得顺口有趣之外，我都是有口无心的随意唱读并辅以嘻嘻发笑。当然不了了之，伯父有没有感觉郁闷我全无感觉。只是后来长大后偶尔后悔，不说法术，就是当时学会他的医术，现今社会早就赚大发了。再后来看到伯父因斗法而伤，因斗法而亡，又暗暗庆幸，再后来看多了生老病死世间百态，明白一切皆是命定，自己和道法无缘。

还是晚上的火塘，父亲在集市上买了一本书，名曰《算命不求人》，当中相当章节通过生辰八字给人算命，相当长一段时间，这本书成了全家的快乐之源，识字多少不一的弟兄姊妹们你争我抢，大声诵读，伴随着笑声对自己和别人一生的命运做出庄严的判决。我记得关于我的判语……“为人聪明伶俐，四海春风……父母难依，六亲无靠……离乡背井……中年奔波劳碌……”这些成为我命运箴言的句子在我和哥哥姐姐们的哄笑中从我的头顶呼啸而过，却在多年以后的岁月中成为我人生路上的陷阱和生命航道中的暗礁，哄笑和诵读声犹在耳，我却早已头破血流遍体鳞伤。我不知道当时的父亲有没有去琢磨每个孩子今后的命运，但我相信他在我们的哄笑中也不禁莞尔。命运是每个人的命中注定。别人其2如何。

多年以后的，命运终于令我走到了这小楼的门口，在一次次生活浪涛的拍打中，一面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另一面那些年代久远的句子伴随着无邪的笑声也在耳边响起，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屋子里大部分是女性，中年居多，不足二十平米屋子在一角围了一个包厢，算命先生古怪的声音透过木门从里面传来，四围靠墙一圈绑着垫子的凳子，当然，它上面坐满了人。

想到“四海春风”的自己竟然沦落到此，居然要和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们同挤一个屋，同坐一张凳，想到要自己的生活竟然要求教别人指引，心里不免觉得可笑却又一片怅然。

人多，但不吵，人们在等待自己命运的审判之前静静的旁听别人的判词，声音古怪，语速极快，有时竖起耳朵也听不明白，我想到我的时候打开手机上的录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