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算命(野史小说)

石成仁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沧海桑田,无所不生无所不包。

医圣孙思邈这年走了背运,凡是找他治病的人,几乎都必死无疑。一代名医就这样成了,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的瘟神爷。

这天有户人家正在给房顶苫草。孙思邈从对面走了过来。主人不安地说:“倒霉,真倒霉!瘟神爷来了,我偏赶这当儿苫房子,这可不是好兆头。”

帮工里有个中年汉子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那些死的人都是病到份儿了。大夫都是治病治不了命。不信,我找他看看准没事儿!”

说着,他就从房上跳下来,走过去拦住孙思邈说:“孙先生,你给我看看,你看我啥毛病都没有吧?”

孙思邈知道自己近来名声不好,没人敢找他了,现在竟有人主动来找他看病,让他很感动。但不看则罢,一看却大惊失色,心里连连叫苦。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真对不起,恕我直言,你得赶紧回去料理后事。”

中年汉子又惊愕又气愤地说:“你这人真不知好歹,瞧瞧你,我一片好心为你抱不平,你却反过来咒我。让谁看,我这身子骨这么硬朗,你说能有……”

话还没说完,中年汉子就觉着肚子里不大对劲了。

孙思邈又很歉意地说:“是啊,你的身子骨本来很硬朗,啥毛病也没有。可是……可是……刚才……嗯……你从房上跳下来,太匆忙了,结果把肠子蹲折了,这还能好吗!”

正说着,中年汉子的肚子就疼得受不了了。抬回家,当天晚上就死了。

孙思邈只好去找算命先生,看看自己这步运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到底何年何月才能好起来。

算命先生告诉他:“你必须得熬到这个时候,什么时候呢,我说你记着:

麻雀水上跑,

马上房吃草,

你老婆的脚,什么时候到了八斤,什么时候你才能得好。

算命先生的话,就像一瓢凉水从他的头顶泼到了他的脚后跟,让他浑身都凉透了。

孙思邈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可犯起了嘀咕:“这不就是说,这辈子就别想好了。谁见过这样的事,猴年马月也不会有这种事呀!”

孙思邈想起了一件往事:几年前,有母子俩慕名远道而来。那是儿子领老妈来看病。

老太太得的是绝症。孙思邈望闻问切之后,很无奈地悄悄告诉儿子:“你老妈这病没救了,回去以后,你就该给她准备啥就赶紧准备啥吧。老太太最多也就还能挺两个月。”

儿子是个大孝子。他流着泪求孙思邈,无论如何也要想想办法,救救他的老妈妈。他说,自己的妈妈现在看着还能走能动,怎么就治不了呢!

孙思邈还是无可奈何地说:“我很惭愧,这病我实在是一点半法也没有。这么着吧,回去以后,你就领着老太太到处游山玩水吧。反正她现在还能走能动。领着她游山玩水,能让她心情好一些。那么不但能多活一些日子,还会少遭点罪。再可就没什么办法可想了。”

约摸过了三四个月,母子俩又来了。这时,老太太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看上去,还年轻了许多。一诊脉,老太太的病完全好了。孙思邈喃喃地自语:“那么说,真就找到了?”

然后他就问那儿子:“回去以后你一直带着老太太在山里转悠了?有一天,你领着老妈妈去了一个峡谷,那个峡谷里找不到水。可是,老太太又渴的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母子俩纳闷地瞅瞅孙思邈说:“你怎么知道的?孙先生不但病看的好,还会算卦不成?”

孙思邈摇摇头说:“不。听我继续往下说。”他看着那儿子说:“你领着你老妈到处找水,后来,发现一个小水坑,里边有两条小蛇,正推着一块小石头在玩。因为哪儿也找不到水,老太太又渴的眼看就挺不住了。她非要喝这水,你也就只好让她喝了。自从喝了这水,身子就一会儿比一会儿舒服。我说的对不对呀?”

母子俩听了,都连连点头。

孙思邈接着又说:“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古医书上说,要想治好老太太这病,必须得有一副二龙戏珠汤。二龙戏珠汤也就是老太太喝的那种水。我行医这么多年,除了在书上见过,再就哪儿也没见过。我还真留心找过。后来,我就以为是书上写错了。我还想过,就算真有,也未必能找得到。没想到,你们母子俩就这么有命。兴许这就是感天动地了。”

孙思邈看看在家乡实在混不下去了。想到人挪活树挪死,他干脆就关了诊所,领着老婆出去闯江湖。

有一天,走着走着看到了一座悬崖。悬崖很像一座高高架起来的桥,是个拱形,下边是个水潭。悬崖上有一群麻雀正在追逐嬉戏。孙思邈盯着悬崖看了好一会儿,不由得在心里说:“麻雀水上跑,麻雀水上跑,说的是不就是这个?”

又有一天走着走着,在荒郊见到了一个废气的地窨子,上面已经长满青草。一匹马正在上面吃草。孙思邈看着看着,若有所思地说:“这也就应该是马上房吃草了。这可不就是马在房上吃草吗。可是,我老婆的脚,怎么才能到八斤呢?老婆的脚要是长到八斤,那就糟了,还好什么好啊!”

又走了几天,孙思邈还是不知道应该在哪儿落脚,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这天眼看都要黑了,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正匆匆忙忙地赶路,又下起了瓢泼大雨。孙思邈在前边带路,老婆在后边跟着。雨越下越大,路也越来越泥泞,夫妻俩深一脚浅一脚地紧着往前走。走着走着,老婆就被落在了后边。孙思邈心急火燎地回头喊:“你倒快点跟上呀!”

老婆在后边喘吁吁地答应:“你快等等我吧,我这脚都有八斤了。”

孙思邈不耐烦地又喊:“你就快点吧,雨这么大,天又这么黑,你不快点跟上……”

老婆还是喘吁吁地在后边说:“你就等等我吧,我实在走不动了,我这脚足足都有八斤了。”

老婆说头一遍,他没在意,这会儿听老婆又说,自己的脚足足都有八斤了,他心里忽然一亮,脱口说道:“好了好了,这就要好了。算命的跟我说过,你的脚什么时候到了八斤,咱们就能得好。没想到,你的脚就是这么到了八斤!”

第二天早晨从一个小山村出来,遇到了一伙抬棺材的人。孙思邈看到顺着棺材,还在哩哩啦啦往外滴血,再看看滴到地上的血,还鲜红鲜红的呢。孙思邈断定,棺材里的人并没有死。他拦住那伙人说:“把棺材打开让我看看,人好像还有救。”

棺材里是个产妇,孩子没生下来就昏死了。这地方没有大夫,接孩子的都是老娘婆。老娘婆看产妇昏过去了,就说人死了。

孙思邈看明白之后,掏出针给产妇扎了几针。过了不大一会儿,伴随一生呱的婴啼,孩子生了下来,产妇也随之苏醒了。孙思邈又给调治几天,大人孩子就都健健康康的了。

孙思邈起死回生这件事,不胫而走,很快他就又成了闻名遐迩的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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